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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中绝胜雁荡山
寰中绝胜雁荡山
寰中绝胜雁荡山

  位于中国东南温州市境和台州市南部的雁荡山,2005年2月被结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为世界地质公园,它素有“寰中绝胜”、“海上名山”之誉,史称“东南第一山”。因为处在古火山频繁运动的地带,山体浮现出独具特点的峰、柱、墩、洞、壁等奇岩怪石,其奇特的造型地貌,也对科学家产生了强烈的启智作用,如北宋科学家沈括游雁荡山后得出流水对地形侵蚀作用的学说,比欧洲学术界关于侵蚀学说的提出早600多年。

  雁荡山也是一座人文之山,无数古代文人墨客,都曾在这里留下文字。当代作家,又是如何体味它的人辞意蕴的呢?

  鸿雁之山

  赵柏田(小说家)

  相传雁荡山之巅有雁湖,在徐霞客到访之前,当地县志、山志根本上都采沈括《雁荡山》之说,以为大龙湫水来自雁湖,徐霞客那次带了一个童仆上龙湫背寻雁湖未果,人却摔得几乎动弹不了,“主仆衣履尽敝,寻湖之兴衰矣”,次日便离开了雁荡山。十几年后他再到雁荡,从石门攀援而上,终于到了雁湖边,这次时隔十多年后的寻访,徐霞客考察了雁湖水的走向,指出了地理学上的一个谬误,他在日记中说,雁湖水往南,或自石门,或下泻为梅雨瀑、宝冠瀑,往北则雁荡阴者诸水,“皆与大龙湫风马牛无及也”。

  蹉跎不觉,已是第三次到雁荡了。世间名山多矣,能让一个人总是记着往一个处所跑 gucci官網,必是有着分外的记挂。雁荡对我的吸引,好山好水之外,泰半还是由于这里有着我最好的兄弟,有着中国最好的作家群。雁荡所处的乐清,就像东部沿海的其余县级市一样,近十年里充斥着产业化的速度和嘈杂,柳市、虹桥、大荆,到处都是五金、电器、鞋具作坊林破,但在商贸的昌盛之外,那种有着浓厚街市味的世俗生活在这里还是有着坚韧的力气,如缕缕香烟连绵不绝,而雅好艺文的人们还是保持着传统中国文人结会、清谈的雅士之风,这或者恰是此方水土的化育之功?

  醉意

  万历四十一年春天,旅内行徐霞客首抵雁荡,他所说的“望雁山诸峰,芙蓉插天,片片扑人眉宇”,我在2000年冬天第一次来到雁荡山时就深切感触到了。那晚和几个友人从酒店出来,萧瑟的寒风中望见山崖一侧跃出一轮圆月,愈显得那铁色的崖石如屏似障,作势欲扑,几个人影如蚁般在山根下沙沙挪动,一个个屏声静息,那景况竟像苏子夜游赤壁普通让人自发微渺。后来我知道,那一夜扑入眉宇的那片如屏的山崖就是灵岩。第二次来雁荡是三年前的初夏,走的是中雁荡的西祭那条狭长的山谷,处处有移步换景的惊喜,看了梅西潭,登上了玉甄峰,还和一帮乐清的文友们在一场从天而降的雷雨中喝得大醉。

  这第三次来到雁荡,到达的第一个晚上我竟又醉了一回。那日薄暮,动车达到乐清站,穿过车站广场看到前来迎接我的马叙和刚做新娘未几的素丹,那雨后潮润的空气就让我感到到了甜丝丝的酒意。是的,跟最好的兄弟在一起,那种发了酵的放松、适意时常会让我有微醺之感。这天兴许是台风外围的影响,一进入雁荡满山满涧就都是云意了,从入住的酒店窗口望出去,就在咱们谈话确当儿,那云团翻卷着,覆盖了整片山峦,更远处,那些如希腊神庙般的山体,全都让云雾遮断了。

  说是山色醉人,让我迫不得已醉上一回的真仍是此间的友人。十年兄弟了,马叙兄的眼神仍然睿智而坦诚,这位“新散文”的教父持续坚持着思维的锐气和感觉的敏锐。“咖啡哥”亚洪依然生涯在他的古典交响乐和Essay中,近年新增的一大喜好是和长得酷似刘仪伟的陈鱼观一起提着相机东奔西跑,成了一个追赶光影的“单反控”。小说家东君早先刚添一爱女,喧嚣时世中他以沉寂之心待文字,他那种被历史典籍浸染的典雅叙事极得我心,他那些带着新文人气味的小说已隐显大家景象。还有好兄弟哲贵从温州来,吴玄从杭州来,晓敏、骁锋从丽水来,更让我惊喜的是又见从雁荡山出去的小说家苏羊,她从上海回这里在能仁寺边建一个书院用她的说法叫“羊舍”……那么多有趣的人在一起,到这鸿雁之山(徐霞客语)的第一个晚上我是严严实实地醉了。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行啊。最后在一家午夜大排档门口,哲贵欲拉我回酒店时,我竟一把推开他,说,你回吧,我还没喝够呢!真是high了啊,阿贵后来跟我说。

  禅意

  这般的醉意在第二天一早去看大龙湫时还让我欣悦着。周遭的山色经了一夜豪雨,正走向一年中最好的光景,身边走着的又是一群让你最觉得舒心的人,只觉得我看山妩媚如许,山亦当如是看我。远远听到水声,两百多米的落差,大龙湫果然非同凡响,其势若白龙入水,轰然下捣,激发的水雾凌空飘摆,几在百米开外。徐霞客所说“怒涛倾泻,变幻极势,轰雷喷雪,大倍于咋”,应该也是一夜大雨之后才有的水势。潭边多古人摩崖石刻,最著者当为近人康有为“白龙飞下”四字。袁枚的古风《观大龙

  湫》“五丈以上尚是水,十丈以下全为烟”,虽嫌直白了些,倒也是他在水云烟雾间实在观照所得,尚称应景。站在潭边,竭力仰头想看净水之所来,忽听得耳边一声:潭下水同,何必仰望 gucci 2012奢華名品 新款目錄!一回首,谈话者东君。东君说这话也不是他说的,是汉时僧人诺巨罗(当地把这个僧人视作雁荡山的鼻祖)在潭边圆寂时听到的一句断喝。于是在亭边听东君和哲贵为我细讲这桩公案。

  然龙湫胜景虽好,少了徐霞客总要减一半色。相传雁荡山之巅有雁湖,在徐霞客到访之前,当地县志、山志基础上都采沈括《雁荡山》之说,认为大龙湫水来自雁湖,徐霞客那次带了一个童仆上龙湫背寻雁湖未果,人却摔得简直转动不了,“主仆衣履尽敝,寻湖之兴衰矣”,越日便分开了雁荡山。十几年后他再到雁荡,从石门攀援而上,终于到了雁湖边,这次时隔十多年后的寻访,徐霞客考核了雁湖水的走向,指出了地舆学上的一个舛误,他在日记中说,雁湖水往南,或自石门,或下泻为梅雨瀑、宝冠瀑,往北则雁荡阴者诸水,“皆与大龙湫风马牛无及也”。他写山巅湖泊的一段,至今读来还是绝好文字:“四望白云,迷漫一色,平铺峰下。诸峰朵朵,仅露一顶,日光映之,如冰壶瑶界,不辨海陆,然海中玉环一抹,若可俯而拾也。”

  自南北朝时永嘉郡太守谢灵运游雁荡,千余年间,誉为天下奇秀的此山始终是文章擂台,和徐霞客此文一样让我心折的还有晚明王思任纪行中的多少句开篇:雁荡山是造化小儿时所作者,事事俱糖担中物,不然,则盘古前失存姓氏,大人家劫灰未尽之花园耳。用余光中先生的解法,这两句是说,此山是大地小时候的玩具,山中每一景都是捏面人所挑糖担子卖的人物,不然就是开天辟地之前无以名之的伟人族,浩劫之前花园中的盆景……

  大龙湫、小龙湫、中折瀑、灵岩、灵峰、显胜门、羊角洞、南阁老街……一路走来我还是十年前的观感,雁荡处处绝色。那种把某几处风景圈在一处唤作“雁荡三绝”之类的说法反显出格式的狭窄来,正比如荆衩平民、小家碧玉有她天然的好,月夜下的衣袂飘飞若凌波飞渡也有她刻意营造的好。傍晚在合掌峰下,看暝色四合中那两片石蜜意款款,相依相偎,只觉得世间男女情爱,在这千载相偎的巨石前也不过片刻欢娱,一时忽觉通体空明,万事皆可放下,黄叶村主人写《石头记》亦当如此心情吧。

  仙气

  众友人在灵峰脚下圈坐一桌,喝着茶坐等入夜看夜的灵峰,我一人四顾山腋两壁,峭立亘天,危峰乱叠,如削如攒,凄凉忽如夜风,阵阵袭来,这山色千年如咋,那一拨拨如流水般的登山者却都已是新人,今天的我已非十年前登山的我,今晚一起上灵峰、游观音洞的友人们,十年后又知何处?

  以前读古人登临山水的诗文,总奇异他们何以用“朵”、“朵朵”形容山峰,这岂非仅仅是一个化繁重为轻逸的美学的修辞吗?读山志,知雁荡一地,花村鸟山,甚或更早是以花名山,那花等于芙蓉。徐霞客曾如斯释义:巅有翠石骈聚,错落不齐,如新渠初发,故名芙蓉。我真是爱好这个古山名。山都是有魔力的,这片鸿雁之山如是,托马斯·曼让他的小说主人公汉斯待了七年的“魔山”也如是,对精力超出的憧憬才会有对山的敬畏,众人才会一次次地跋涉于山道。

  忽地想到,乐清乃是周灵王太子王子晋吹箫飞升之地,这一夜的灵峰之上,会有黄鹤来归吗?仙乐飘飘我又与谁共听? F107

  雨中雁荡山

  宁肯(小说家)

  沈括在有名的《梦溪笔谈》提到世界上最早有关流水对地形侵蚀作用的学说,比欧洲学术界侵蚀学说早了六百多年。看来做迷信家也不难,只有擅长思考就行了。但为什么只有沈括想到了水浊的作用呢?为什么只有牛顿发现了苹果的蹊跷?这又太难了。

  一处历史人文圣地,有人喜欢去前作业 gucci官方網,有人喜欢去后,各有千秋,不同心路,所得也不尽雷同。我属于后者,极少前者时候,只有当年去西藏一次,那是要去得太久。因此,对于雁荡山过去只闻其名,模糊知道和徐霞客有些牵扯,实际上一问三不知。全无所闻有一窍不通的利益,就像把心放空之后对所有都新颖好奇,好比我不知道雁荡山原来就在温州,在乐清,在诗人马叙的故乡,就很惊讶。马叙是挚友,过去只知他在温州,不知他竟是雁荡隐士。比方我不知雁荡山离海很近,简直咫尺之遥,翻过一道山就是海了,因而当向导说雁荡山本来是海底世界的一局部,出水时光晚于黄山,我又很惊疑。要说黄山原是海底我有点难以设想,太遥远了,而且离海也太远,但此时要说雁荡山曾是海之一部门,我认为还真有点像。我不能说自己或别人像鱼,但也确实和在别处不同,这儿的山都直上直下的,游人如织,确切有种山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感觉。

  手背上的雨与流纹岩

  正值南方雨季,湿淋淋的雁荡山真似乎刚出海面不久,甚至好像还衣着水的衣裳,让人不禁想:也许是流连忘返海中情景,或是老是陷入回想,雁荡山雨的品种之多几乎让人惊疑,有急雨,豪雨,细雨,斜雨,微雨,毛毛雨,最小的毛毛雨几近于雾,伸出手心都感觉不到,只有手背才稍有感。我从前素来没做过如此好奇的实验,只是因为住在了景区,凌晨起来,推开窗子,但见如盆景的幢幢的山影之中,微雨纷纭,极其细密,不禁得就伸出手去接,却竟然接不到,一点感觉也没有,真是让我奇了!不甘中本能地翻过手,果然像本能预感的那样,手背有了密密的若有还无的凉意,毛孔的梢上有触动感。过去我一直以为手心最敏感,小时常玩挠手心的游戏,此次才发现手背才最敏感,也算是一个发明。

  固然景观神奇,但因为对雁荡山一窍不通,只是瞪大眼睛看。这样也挺好,你总能看出点什么,比如看雨,看云,看雾,真是竹苞松茂,太空幻境,遂发现雨云雾是有接洽的,有雨必有雾,有雾必有烟,有烟必有瀑,那如线的瀑布就会不断从树丛中钻出,那么渺小,那么密集,江南之细,在时空中的变更多端让我感慨,感叹江南的文化何以如此灵动、富饶、幻化无限。江南的文化绝不大而无当,也与愚蛮、粗鲁、蠢劣与戾气不相关,毫不会发生《水浒》那样的暴力文明。因为没一丝风,我留神到雾完整依着山势升起,而山的变幻无穷使雾经常显得有些笨拙,犹如一种感情的愚笨;雾太迷恋山了,山什么样儿雾就什么样儿 www.twgucci888.com,直到脱离了山,成为了一朵伞状的云,才成为正果。

  流纹岩,到了雁荡山我才知道有这样一种岩,它差不多是我自己发现的,就在路边,有简略阐明。我觉得这就够了,没必要导游拿喇叭对你背诵,事实上导游常常是损坏性的,很多货色因导游反而消逝了。我喜欢这刻在石头上的三个红字,悄悄地看着薄薄的雨水顺岩石流下,像有许多钻石流下,禁不住又去拿手捧,成果霎时消散,还是水。流纹岩是雁荡山一大景观,应该位列三绝之一。岩上刻字日:雁荡山形成于1.28亿年前,因为火山喷发,岩浆喷涌,形成了许多流纹岩,其中有许多气体凑集,形成气泡,流水便跳跳荡荡,因此,雁荡山又被称作自然流纹岩博物馆。后来进一步看书,方知如此地形地貌对古代科学家产生了强烈的启智作用,北宋科学家沈括在著名的《梦溪笔谈》写道:“予观雁荡诸峰,皆峭拔险怪,上耸千尺……原其理,当是为谷中大水冲激,沙土尽去,唯巨石岿然矗立耳。如大小龙湫、水帘、初月谷之类,皆是水凿之穴。”这是世界上最早有关流水对地形侵蚀作用的学说,比欧洲学术界侵蚀学说早了六百多年。看来做科学家也不难,只要善于思考就行了。但为什么只有沈括想到了水浊的作用呢?为什么只有牛顿发现了苹果的蹊跷?这又太难了。

  大龙湫 瀑布风

  前面说雁荡山瀑布之细小,那是还没见到大的。见到大龙湫瀑布我有点傻。远观还有些不以为然,然而越走越近,直到止步,直到一阵水气将雨伞掀到了脑后,我觉得大龙湫那不可捉摸的力量,这气力是任何一处瀑布没有的,甚至我无奈再往前走了。虽然还没看到瀑布全貌,但部分的瀑布,那种飞流直下、腾起的水雾、周边树草的大幅摇摆,有如阵阵七级大风,让我叹为观止。大龙湫瀑布高197米,自崖跌落,在潭中溅起水汽,造成瀑布风。我见过无数瀑布,包含黄果树,抱括国外的一些瀑布,但可能构成瀑布风的只有这197米高的大龙湫瀑布。瀑布风,应该是我的发现,因为正是在这里我忽然想到“风生水起”这个词不确,应该倒过来:水起风生。同时也懂得了大海的潮汐:水为月引,风为潮生。唉,要是早几百年,我恐怕也成了沈括了,生不逢时啊 gucci官方網法國

  别说成不了沈括,就是成为徐霞客也做不到,就是连他的一根小手指头也做不到。我因怯懦没敢走到瀑布跟前,更没穿过水帘,之前,我的伞被一阵瀑布风刮跑了,我怕本人成为云中的孙悟空再也下不来。可徐老先生不仅不惧瀑布风,不仅淋了腾起老高的瀑布,还追根溯源,登上了崖顶,立于瀑布之上。后来在展旗峰下见到徐霞客雕像,感到他的雕像不应该在展旗峰下,应当立于大龙湫瀑布之上。别人都上去了,雕像还不能上去吗?

  不外可能还真不能,大龙湫之崖太险了,公元1632年,为探得大龙湫瀑布前因后果,徐霞客以老迈之躯第三次来到雁荡山,其如采药人个别的艰险在徐霞客后来记述的文字中可见一斑。“梯穷济以木,木穷济以梯,梯木俱穷,则引绳揉树,足布被突石所勒而断,险掉下悬崖,粉身碎骨。后复续悬布,极力腾挽,得复登上岩而脱险。”呵呵,“引绳揉树”,如“灵峰飞渡”,脚布勒断,险些肝脑涂地。这便是徐霞客,而我辈只能鼠窜耳。

  不月亮的灵岩山

  更古老

  说到“灵峰飞渡”,那又是雁荡山一处名胜,那儿的山峰个个孤立,直上直下,所谓“飞渡”即两山之间一条绳子,采药人飞来飞去,差未几就是当年徐霞客的样子。一座座孤峰之间,形成了宏大的天井,天井中充满了观赏的座位,黑压压坐满了人,即使雨中,即便打着伞,这些人仍仰着脸。我不喜欢这类表演,加之欣赏者大呼小叫,大吃大嚼,遂折进了附近高处的灵岩寺。进了寺登时有穿梭之感,寺内僻静,四处奇峰嶙峋,古木参天,有殿宇,禅房,客舍,皆赭黄色,非常安静。清人喻长霖的一副楹联道出四周风景:“左展旗,右天柱,后屏霞,数千仞,天造地设,叹无双”,字相称不错。虽仍有隐隐的欢声传来,但已是背景,反而更衬出一种静。仰望佛像或驻足禅房,后来才晓得这儿也是郁达夫来过的地方。

  1934年11月,秋天,枕于浙东山水的郁达夫来到雁荡山,便宿于灵岩寺的某一间禅房,或许就是我所驻足的禅房。郁达夫睡眠不好,浮梦连连,后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以为寺里失了火,“急起披衣,踏上了西楼后面露台去一看,既不见火,又不见人,周围高低,只是同海水似的月光,”郁达夫后来记述道:“月光下又只是同神话中的巨人似的石壁。天气苍苍,四围神秘,幽寂,诡怪,当时的那一种感觉,真不知道要用些什么字来才形容得出!起初我以为还在持续着做梦,这些月光,这些山影,仍然是梦里的畸形;但摸摸石栏,看看那谁也要被它要挟压倒的天柱石峰与峰头的一片残月,觉得又太清晰,太准确……雁荡山中的秋月!天柱峰头的月亮!我竟像疯子一样一个人在后面楼外的露台上呆对着月光峰影,坐到了天明。”

  那个夜晚,我也见到了灵岩的山影。虽然因为雨云,没有了海水似的月光,没有水中倒影般明澈的星空,虽然只是含混的幢幢山影,我依然满意。因为郁达夫未曾见过雨中的灵岩夜景,我替他见见也好。我想告知郁达夫月光中的灵岩诚然好,可纵贯古意,可见李白的月,陶渊明的月,谢灵运的月,但雨中的灵岩没有月亮实际上更古老,更濒临深海中尚未降生的灵岩。深海晦暗无光,但山影仍旧依稀可见,假如可能,我愿在这深海中坐到天明,如果有天明的话。F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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